箴落

第五章

—第五名受害者。—

某日，正午時分，在眾多高樓聳立的市街，在其中一棟高樓附近的青草地，有兩名男性正坐在該處交談、一邊吃著午餐，一位是雷文警官，一位是西裝便衣跟班。

「搞不好犯人就在那棟高層公寓的某處。」雷文警官拆著手中的微波三明治的包裝袋，一邊說。

「關於這點，情報一組查到了一則很不得了的消息。」西裝便衣跟班剝了一塊手中的漢堡麵包部位，送入口中、咀嚼，說。

「喔？」雷文警官有些好奇。

「情報一組跟公寓的管理員調閱了住戶的名單，發現上頭有一個很特殊的名字。」西裝便衣接著解釋，「『蘇語花』。」

雷文警官聽到這個名字，表情顯得十分驚訝。

「沒錯，就是在三年前，一名名叫『江啟航』的三十歲男子上吊自殺的案件，當時嫌疑最深的涉案人。可是因為證據不足，法院判處她無罪。」西裝便衣說，「蘇語花似乎也是近幾日才搬到那棟公寓，目前住在十五樓，一五零二室。但目前還無法證實她與彼岸花事件的犯人是否有關聯。」

「沒想到……這下子情況更棘手了呢。」雷文警官望著蔚藍的天空，也剝了一塊手中的三明治，送入口中。

同一時間，在市街某處的另外一個角落。

吳夏亭正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行走在街道上。「夏亭。」有一名穿著藍色襯衫的年輕女性─方瑀如，迎面小奔跑地而來，叫住了吳夏亭。

「瑀如？怎麼了嗎？」吳夏亭見到方瑀如突然出現，訝異了一下，「抱歉，我趕著去打工，有什麼事我再給妳捎電話。」語畢，吳夏亭就繼續快步往前行走。

「妳跟教授是什麼關係？」方瑀如轉過身，一句吶喊性的質問，令吳夏亭停住了腳步。

聽到這一句質問，吳夏亭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跟妳沒有關係吧。」吳夏亭也轉過身，對著方瑀如說。

「但是我很擔心妳……」方瑀如正說到一半，突然被吳夏亭打斷話語。

「可是妳又能做什麼？」吳夏亭不客氣地問。

「子凌也好，阿新學長也好，妳明明就在現場，到目前為止，妳不是什麼忙也沒幫上嗎？」吳夏亭的口吻毫不留情。

方瑀如頓時啞口無言、眼眶不禁泛紅。

「這樣的妳又能做什麼？」吳夏亭越說情緒顯得越激動。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阿新學長跟妳告白了，可是妳喜歡的是力揚學長。明明喜歡對方，但因為子凌的關係，妳始終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吳夏亭越說，眼眶也開始泛紅，「由始至終，妳把事情搞得一團亂。為什麼這樣懦弱的妳，會被阿新學長青睞？」

「難道……夏亭，妳其實對許宙新學長……」方瑀如聽到這裡，瞪大了泛紅的眼睛，恍然大悟。

「妳根本什麼忙也幫不上。」吳夏亭冷冷地語畢，調頭就快步行走，離開了現場。

方瑀如只有心情複雜地站立在原地，一語不發。

深夜時分，在某一棟建築的地下停車場。

附近的停車格停放了各形各色的轎車，停車場的空間十分寬廣，並空間與空間之間皆相隔了水泥樑柱。整個空間只有微弱的燈光照明，基調偏向昏暗。有好幾名穿著警務人員制服的男性，一陣騷動，腳步凌亂地一一抵達其中一個停車格的現場。

「發現第五名被害人了嗎？」雷文警官也穿越了人牆，抵達現場觀看。

只見，在陰暗又潮濕的停車格水泥地面，有一名年輕女性屍首，躺在地面，長髮紛亂散布，穿著灰色服飾，無法瞑目的瞳孔仍睜得碩大，左腿從大腿位置被扳成九十度，又從膝蓋位置被逆扳成九十度，穿著高跟鞋的腳掌朝向了頭部，膝蓋布滿了鮮血與外露的白色骨頭。右腳雖是平放，但也沾滿了鮮血，高跟鞋一隻掉落在旁邊，腳趾外露。

在死不瞑目的屍首瞳孔旁邊，則是平放了一朵鮮紅色的紅花石蒜。

「初步辨識的資料，死者名叫『王曉娟』，二十歲。」西裝便衣跟班人也在現場，在雷文警官的身旁報告。

雷文警官面色凝重地注視了一會屍首，向部下交代，「調查一下這名死者所登記的居住地在哪裡。」

「了解。」西裝便衣跟班答。

「雷文警官！」有另外一名穿著制服的警務人員突然上前報告。

「怎麼了？」雷文警官疑惑。

「稍早前我們有接到一名自稱似乎是有目擊到彼岸花事件犯人的目擊者的聯絡。」警務人員表示。

「人在總部嗎？趕快帶我去見那個人！」雷文警官趕緊催促。

深夜，在一座杳無人煙的公園，現場有溜滑梯、沙堡等遊玩設施。吳夏亭剛結束了打工，正獨自坐在一座鐵桿材質製成的鞦韆盪椅上，扶著兩側的鏈條，腳跟微微推踏水泥地地面，令鞦韆微伏盪呀盪地。

「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吳夏亭盪著鞦韆，回想著稍早前的吵架話語內容，一股自責之感油然而生。

注意到一個嬌小的人影緩步行走靠近，吳夏亭突然停止了盪著鞦韆的動作，抬頭觀看，來人是一張熟悉的面孔─表情充滿歉意的方瑀如。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坐在鞦韆上的吳夏亭訝異地問。

「妳每次心情不好就會跑來這邊。」方瑀如笑說。

明白所以然之後，兩人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

「我……」吳夏亭正想要開口，話語突然被方瑀如打斷。

「對不起。」方瑀如說，吳夏亭訝異。

「看見教授的事情我太震驚了，卻從來沒有發現到妳的心情。」方瑀如解釋，表情充滿歉意，但話鋒一轉，眼神又帶上了一股堅定，「但是就算這樣，我也絕對不會放棄妳的！絕對不會！」

方瑀如注視著對方，口吻堅決。

吳夏亭先是詫異了一下，注視著方瑀如那一心堅決的表情，五味雜陳，眼眶不禁再度泛紅。

下一秒，吳夏亭從鞦韆的座位上站起了身子，靠上前，伸出雙手，擁抱住了方瑀如。

「謝謝妳……」吳夏亭抱著對方，頭部枕靠在對方的肩膀，激動地閉著眼睛，聲音哽咽地說。

方瑀如此刻感受著閨蜜的體溫，也欣慰地露出微笑，將原本平放的雙手也環抱住吳夏亭。在這一刻，兩人的友情緊緊相擁、互相依偎。

過了許久，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

兩人的情緒稍稍平穩了下來。

吳夏亭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泛著的淚珠，伸手推開原本擁抱住的方瑀如，似乎還有什麼話語想說。

「我決定了，我要把全部都告訴妳。全部的實情。」吳夏亭注視著對方，一臉慎重其事的口吻。

「實情？」方瑀如聽得一頭霧水。

「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吳夏亭表示。

「欸？」方瑀如更加納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