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落

第四章

—意料外的發展。—

白天，艷陽高照。在一所大學正門口的警衛室附近，有三名女性學生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兩名便衣男性警察正在為三人紀錄情報，雷文警官負責詢問，另外一名西裝便衣跟班手持著小筆記本在抄寫。

「是劈腿吧。」三名女性學生笑嘻嘻地八卦。

「妳們看到報導了嗎？」雷文警官詢問。

「大家早就知道了。」其中一名女學生說。

「大家？」雷文警官訝異。

「同系之間的消息流傳很靈通的。他同時跟兩個女生交往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女學生回。

稍晚，盤問結束之後，雷文警官與西裝便衣跟班二人正行走回停放在附近的轎車。

「科系的小圈圈的情報網還真是嚇人啊。」西裝便衣一邊行走，一邊大呼。

「不過托她們的福，我似乎有犯人的輪廓線了。」雷文警官表示。

「你知道什麼了嗎？」西裝便衣好奇地問。兩人分別在轎車的兩側打開車門、準備上車﹝雷文警官是在駕駛座的那一側位置﹞。

「犯人的目的是在懲罰同一棟大樓的住戶。」關上了車門、將公事包擱置在置物座，在方向盤前，雷文警官一邊忙著繫上安全帶，一邊解釋。

「這四名被害人的共通點是，他們都住過同一棟公寓。」雷文警官說。

「原來如此。」隔壁座位的西裝便衣恍然大悟。

「第一名被害人，戴聖亭，買下了那棟公寓的三樓的三零一室，剛付了頭期款，才兩個多月。第二名被害人，謝文萱，曾經租賃過那棟公寓的十七樓，一七零一室。居住了大約一年，之後搬走。」雷文警官解釋，「第三與第四名被害人，就密切了。兩人不僅是同系關係，許宙新一人租賃了九樓，九零一室。而姜子凌則是與友人二人合租了十樓，一零零二室。你猜猜，跟她合租的那個人是誰？」

「是……方瑀如？」西裝便衣驚呼。

「沒錯。就是當初案發當時的第一個目擊者。」雷文警官回，「可以據此推測，下一名受害人可能也會跟那棟公寓有關聯。更進一步大膽地推測，犯人……很可能就是那一棟公寓的住戶。」

雷文警官語重心長。

在一棟宏偉的建築，這是一間聞名遐邇的飯店。在一樓大廳的一處公廁，標註著藍色標記的男廁，內部沒有使用者，只有一名年輕女性穿著淺藍色清潔人員的工作服，綁起烏黑的馬尾，剛把裝了八分滿的藍色水桶擱置在濕漉漉的地板磁磚，拿起拖把，開始熟練地拖起地板。

「夏亭，差不多可以休息了！」男廁的外頭，有一名聽來是中年婦女的聲音，叫喚這名年輕女性。

「是！」正在忙著清潔的年輕女性─吳夏亭，對著外面回，「只剩這一區範圍就完成了，您先休息吧。」語畢，又繼續拖起地板。

稍晚，清潔工作告一段落。幾名婦人清潔工與吳夏亭聚集在員工休息室。

「像夏亭這麼勤快的年輕人真的不多見了。」幾名婦人聚集在員工休息室的座位﹝大家都穿著淺藍色的清潔人員工作制服﹞，桌上擺著塑膠杯子，交頭接耳。吳夏亭正端著剛泡好即溶包的茶水水壺，上前、放置在矮桌上。

「要是可以嫁給我兒子的話就好了，是吧？是吧？」其中一名微胖但豪爽的婦人笑說，眾人又樂得一陣喧騰。

「我，還是大學生喔。」吳夏亭陶侃地說，「嫁人什麼的……」

「在我們那個年代，到了二十歲大家都差不多要嫁人了。」另外一位戴著老花眼鏡、微瘦的婦人開始三姑六婆地閒聊。「跟妳當對象的話男方會討厭的吧。」再另外一名捲捲頭的婦人吐槽戴著眼鏡的那一位。

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在大家妳一言我一語、閒聊得十分開心的時候，吳夏亭注意到擱置在座位旁的、自己的智慧型手機，突然發生微幅振動。拿起手機，滑了一下螢幕，注視著畫面，突然收起了笑容。

「怎麼了、怎麼了？是男朋友嗎？」一位婦人又開玩笑地問。

吳夏亭先是注視著手機螢幕、若有所思了一下，才又裝作若無其事，恢復笑容，「不、不，才不是的。」吳夏亭笑回。

「夏亭的男朋友，一定是很帥的帥哥吧。」三姑六婆又妳一言我一語地開起了玩笑。

但是在一旁的吳夏亭，只是趕緊收起了手機，似乎正在思考剛才那則訊息的內容，神情十分不對勁。

時間來到了夜晚。

在充滿霓虹燈、車輛行人來往的市街上，在一座天橋，方瑀如肩膀揹著皮包，正行走在返家的路途上。

走著走著，方瑀如似乎突然見到了什麼、停住了腳步，表情十分訝異地往前方某個位置觀看。

只見，在黑夜之下，前方附近有一條路口，有一名穿著白色衣服的年輕女性的身影正拎著皮包、步行經過─

是吳夏亭的身影。

只見，吳夏亭似乎在路口見到了某個人﹝吳夏亭完全沒發現方瑀如﹞，十分開心地小碎步快步行走向對方。

站立在天橋的方瑀如正一臉疑惑，正準備跑下天橋、想要叫喚住吳夏亭，在同一時間，卻突然見到了一幕驚人的畫面─

方瑀如瞪大了震驚的瞳孔。

只見，正在路口的另一側等待著吳夏亭的人，是一名西裝筆挺的年長男性，手中拎著公事包。吳夏亭小碎步上前，似乎很開心地就一個勾起對方的手臂，兩人貌似十分親密。

再仔細觀看那一名男性的面孔─是西班牙語系系上的任課教授。

方瑀如見狀，震驚不已。

只見，吳夏亭與教授手挽著手，親密地往某個方向行走。方瑀如則是偷偷地刻意隔了一段距離、緊跟在後，想知道二人究竟打算去什麼地方。

行走了一段不長的距離之後，吳夏亭與教授有說有笑地走入了一家位在偏僻巷弄的小旅館。在推開小旅館的門扉之前，吳夏亭還含情脈脈地回望了教授一眼，跟著教授從西裝的口袋拿出了黑色皮夾，從皮夾中抽出了幾張千元鈔票，遞給吳夏亭。

方瑀如仍然面露震驚的表情，躲在附近，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全然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