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謎一樣的女人。—
在客廳的一座液晶電視螢幕,現正播報著即時新聞。二男一女主播,共三人坐在主播檯前,電視螢幕的左上角位置顯示著目前的時間與天氣狀況,右上角顯示著目前這則新聞的摘要字幕。「離奇謀殺事件接連發生。目前已確認受害的民眾為這四名人士。」主播檯前,坐在中間位置的、西裝筆挺的男性主播一邊播報,一邊雙手在桌面上立起方形看板。
看板上有四張照片,鏡頭帶到放大看板的照片,這四張照片的下方依序標註著姓名:戴聖亭﹝男﹞、謝文萱﹝女﹞、姜子凌﹝女﹞、許宙新﹝男﹞。看板的上側位置則標註著「連環謀殺事件,已確認受害者」字樣。
「警方認為這四起案件均為同一犯人所為。目前公開搜查中,廣泛徵求線索。」男性主播播報。下一個畫面,切換到了一位陌生的女性主播﹝只有一人坐在主播檯﹞,「接下來是本季新劇特輯。」女性主播開始進入下一項專題。
在客廳,方瑀如獨自坐在榻榻米的地板上,旁邊電視機的聲音開著、響著,面前放置著一個瓦楞紙箱子,紙箱子內部堆滿了私人物品,有相框、平板、書籍、盥洗用具、玩偶。這是室友─姜子凌,生前所留下來的遺物。方瑀如眼眶泛紅地拿起其中一本相簿,翻閱了起來。一張張的照片,是當初大家去郊外遊玩時候的合照。照片上大家都在﹝有方瑀如、姜子凌、許宙新、吳夏亭、張力揚﹞,拍照的姿勢互動親密、感情顯得十分要好。
其中一張照片,姜子凌與方瑀如正手勾著手、在鏡頭前表現可愛的鬼臉。看著這一張照片的情景,此刻的方瑀如,更是因勾起了回憶,悲從中來,滾燙的淚珠又不禁從眼眶源源不絕地落下。
「子凌……」方瑀如伸出手指、輕撫著照片,啜泣。
在方瑀如渾然不知的自宅天花板某個位置,隱藏式的攝影鏡頭仍持續在拍攝。
在同一時間,某處的黑暗房間中,數檯筆記型電腦與桌立型液晶螢幕電腦,仍舊顯示著監視畫面與竊聽音量,持續運作著。方瑀如在客廳收拾室友的遺物、輕撫照片的畫面也正顯示著。
一隻纖細的手臂操作著架設在床鋪立桌上的滑鼠,咔嚓一聲,按下滑鼠左鍵,把竊聽的音量調高。手臂的主人─蘇語花,正穿著一身米白色調的洋裝,在黑暗中坐在床鋪上、單手托腮,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監視螢幕。
數日之後,夜晚,在一間殯葬儀式的會場。建築是黑色調基底,會場的門口釘著亡者的姓名「姜子凌」的白色看板,看板上兩側還有標註一些生辰與儀式用的術語。一名一身隆重黑衣的婦女參加者、手提皮包,也剛走進這場告別式的會場。
在會場內,放置了數張白色長桌,搭配數張鐵椅子,大多數參加者都尚未到場,只有少數幾名參加者先坐在了座位上。目前坐在座位上的有三女兩男,一名為中年婦女,兩名年輕女性分別為方瑀如與吳夏亭﹝吳夏亭正握緊著方瑀如的手﹞,一男則是壯年男性,另一年輕男性則是張力揚。眾人都穿著一身烏黑。
稍晚,參加者陸續抵達,告別儀式正式開始了。一名法師在立了亡者照片的靈堂前敲著木魚、誦讀著經文。臺下數張鐵椅子分別擺設成兩排,家屬與參加著坐滿了位置,每個人都穿得一身烏黑,面容的表情都十分沉重。
在法師專注誦讀著經文的時候,臺下的方瑀如不時十分在意地視線瞥向附近座位的張力揚學長,五味雜陳,張力揚也是一臉疲倦與沉重。
告別儀式結束之後,一身疲倦的張力楊正準備步行離開會場,在會場的門口,方瑀如突然從背後叫住了張力揚。「學長……」方瑀如喊。
張力揚聽見、停住了行走的腳步,轉回頭一望,原來叫住自己的是方瑀如。
「可以談談嗎?」方瑀如表情沉重地說。
在附近的公園,一座涼亭,張力揚站在樑柱旁,方瑀如則坐在長椅上,兩人正在談話。
「我自始自終……就不相信子凌會是自殺。我絕對不會放過害死子凌的人。」張力揚咬牙切齒地說,手握拳捶了樑柱一下洩憤。
「果然……學長你還是愛著子凌的,對嗎?」方瑀如說,「可是……這樣為什麼你當初還要跟子凌提分手呢?你知道,子凌難過了很久嗎?」
張力揚不語。
「子凌在生前曾經反常的那一段時間,電話不接、LINE也不回,一回到家就鎖在房間裡。連身為室友的我她都不肯說。她是我從高中開始就一直很好的摯友。學長,請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方瑀如又問。
沉默了一會之後,張力揚才面色凝重地緩緩開口,「說不定……是我的原因。」
「欸?」方瑀如疑惑。
張力揚又沉默了一陣子,開始解釋,「我當初是靠體育績優推薦進入大學的,我這個人除了田徑之外,沒什麼其他的長處。我家裡也不是特別富有,所以只有靠著保持好成績,才可以享有體育技優生的優待。但是,自從跟子凌交往之後,就陷入了谷底,成績怎麼也拉不上來。所以,為了可以專心練習,就跟她提分手了。」
張力揚說到此處,面露愧疚,「子凌當時不同意,所以我就找了分手的藉口,我對她說,我愛上別人了。」
張力揚開始抱頭、哽咽自責,「如果是因為這樣才害得子凌想不開的話……就等於是我害死了子凌……」
「不是那樣的。」方瑀如突然說。
張力揚聽了,一臉疑惑地注視對方。
「子凌在分手之後還說過,還說要再告白一次。在那之前,她想要重新贏回你的心。所以,我認為子凌是不可能自殺的。」方瑀如口吻堅決地說。
「但是……為什麼子凌那一天會跑到教學大樓的天臺,我不知道。」方瑀如百思不得其解。
張力揚的表情五味雜陳,似乎也覺得事有蹊俏。
在同一時間,深夜的霓虹燈之下,大街上,一名年輕女子正獨自行走著。女子─吳夏亭,一身烏黑服飾,剛離開告別式的會場,逐漸行走回了公寓式的建築的一樓大廳。
室外,夜空中,圓潤的月色開始被烏雲遮蔽。
吳夏亭才走入大廳沒多久,另外一道輕柔的女性叫喚聲,就令她停住了腳步。「方瑀如……果然跟那男孩在一起嗎?」一名留著波浪捲長髮,米白色調洋裝裝扮的年輕女性,從大廳的一張座位站起身子,說。
吳夏亭注視著正朝向自己行走過來的那一名波浪捲長髮女性─蘇語花,一言不發。
蘇語花正面露微笑,朝向對方緩步行走靠近。吳夏亭則是臉色沉重。
蘇語花在吳夏亭的面前呎尺停住了腳步,吳夏亭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妳什麼都不用說。」蘇語花先阻止了她的回答,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難言之隱。
「看妳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蘇語花注視著吳夏亭,表示。
「肯定是有什麼令人傷心的事情了吧。」蘇語花說。
吳夏亭注視著對方的視線,喉嚨吞嚥了一口口水,眼眶泛紅。
蘇語花見狀,伸出了纖細的右手臂,觸碰了吳夏亭的左肩膀,安撫對方的情緒。
蘇語花使用著深邃的視線凝視著對方五味雜陳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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