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落

※作者：Evon

─視線─

我叫沈嘉鈴。事件是發生在我高中二年級，我最要好的朋友身上，我永遠都忘不掉那一場恐怖的記憶……

當事人─沈小姐，新北市，新店人

高二那一年，學校安排了每一位學生負責打掃的區域，我跟當時最要好的姊妹淘─「小艾」，分配到了同一處戶外掃區。小艾跟我一樣，都是從外地搬來這裡讀書的，背景相似，所以特別有話題可聊。雖然掃除的工作很辛苦，但只要能跟她說說笑笑，時間就會過得很快。

她平常是十分開朗活潑的一位女生，但這天，不知怎麼回事，她一整天都是一副心不在焉、心事重重。好不容易等到了打掃的時間，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她。

「小鈴……我跟妳說一個秘密喔。」只見，小艾解釋的口吻拐彎抹角、欲言又止地。

「幹嘛啊……這麼緊張？」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只好取笑她。

「該不會妳是要告訴我妳暗戀哪一位男生吧？拜託，我早就知道了好嗎？」我損著她鬧著玩。

「妳喜歡隔壁班的那一位吳勒同學，是吧？那個說話十分毒舌的傢伙。」我笑。

「妳也覺得他不錯？」小艾回問。

「如何？要不要我教妳幾招，讓吳勒同學主動追求妳啊？」我再問。

「啊……不對，我不是要說這個啦。」小艾羞紅了臉，還真可愛。

「我是要跟妳說……」小艾小心翼翼地張望四周圍是否有人在偷聽，故作神秘地靠近我耳朵，說悄悄話。

「我最近發現……好像有變態，在跟蹤我。」小艾表示。

我覺得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

「變態？怎麼說？」我好奇地問。

「似乎就是從這幾天開始……我始終，一直感覺到有一個視線在盯著我看。」小艾撫弄了一下起了雞皮疙瘩的肩膀，心有餘悸。

「會不會是妳太敏感了？」我問。

「還是……段考讓妳的壓力太大？」我試著推測原因。

「不知道。」小艾無奈地回。

「好了啦，我這邊的走道的落葉，差不多掃好了。我去儲藏室拿一下拖把，妳就不要再想太多了。」我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希望讓她放輕鬆，接著，整理好掃把與畚箕。

「唉，好啦，我知道。妳快去。」小艾回。

於是我離開了掃除區域的現場，只留下小艾一人、忙著尚未完成的掃除工作，季節已進入了初夏，蟬鳴的聲音搭配的艷陽，充滿著純樸的校園環境……

過了一陣子之後，我拿著沾濕的拖把與裝了三分之一水量的水桶，跑回來掃除區域。

「小艾，我回來囉！」我說，將拖把與水桶擺放在牆壁旁邊。

「咦……」才一回來，就不見了小艾的蹤影。我正感到納悶，再仔細一看，面前禮堂入口處的石階上，有一名身穿高中制服的女生，背對著我，趴在階梯上頭。那副身影，儼然就是小艾。

「小艾……妳趴在那裡幹嘛啊？」我一頭霧水、感到奇怪地上前，搖了搖小艾的身子。

「小艾……妳別嚇我喔，這玩笑不好玩。妳快起來，我是小鈴啊。」我一邊搖她，一邊呼喚。

哪知，不搖她的身子還好，這一搖，我將她從背對著我，翻至側過了身，顯露了正面，我一見，一個驚嚇、跌坐在地板上。只見，小艾的五官張得碩大、七孔流血，面部表情僵硬，儼然已死亡多時，並且表情維持在一種極度恐懼的狀態。

「呀啊啊啊─」我因為驚嚇、放聲尖叫。

剎那間……我突然感應到了，有一股令人渾身極度不自在的視線，似乎正從身後的草叢而來，緊緊地盯著我看，令人不寒而慄。我突然回想起了小艾不久之前所形容的那一道「視線」。

下一秒，我所目擊到的情景，是我此生始終不願意再多做回想的，極度可怕的一幕……

只見，有一名全身滿是鮮血的赤裸女人，從草叢中宛如蜘蛛一般地迅速爬了出來，她爬行的姿勢極為怪異、四肢十分不協調，眼珠子瞪得碩大，是深紅色的，瞳孔是白色的。

「嘎……嘎……嘎嘎嘎……」赤裸女人看了我一眼，便迅速地朝向我爬行而來，我更加驚嚇了，拔腿想要跑，雙腳卻始終使不上力量。別說跑了，我連站立都不行。

同一時刻，我更加注意到了……本來應該已是死亡的小艾屍體，似乎緩緩地開始轉頭……

我額頭不停地落下冷汗。

「嘎嘎嘎嘎……嘎……」本已死亡的小艾，眼睛也變成了深紅、瞳孔由黑轉白，發出了同樣的尖銳叫聲，瞪著我看。

「不……不要……不要！」我雙手抱頭、揪扯的頭髮，歇斯底里地大叫，下一秒，赤裸的陌生女人，已爬行到了我的面前。她的臉部，距離我只有幾公分，與我大眼瞪著小眼。

「啊啊啊啊啊─」

下一秒，我徹底地昏迷了過去。

幾天之後，我回家療養了一陣子，重新回到了校園生活。

那一件事情，令我的精神狀況一度不穩，師長、父母都很擔心。我是在幾個小時之後，被人發現昏倒在掃除區域。他們很關心地詢問我發生了什麼，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把這種荒唐的事情告訴他們？

小艾在那天之後，就失蹤了。

校方、同學們、小艾的家人，無不想方設法地尋找她。只有我明白……是不可能再找到了，因為只有我，目睹到了真相。

幾年之後，我家裡再度搬遷了。可是那天那一名在草叢裡的赤裸女人……到底是誰呢？目的又何在？即便過了許多年，這一項謎團，仍是深深地埋藏在我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