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藍,與,APP殺人魔
※作者:Evon

—小藍與APP殺人魔—



在深夜的市街上,一輛黝黑色轎車正往某一處方向行駛,車上,駕駛座有一名穿著格子襯衫的青年男性,繫著安全帶、操作著方向盤、腳踩油門,在隔壁副座位,有一名一身套裝、年紀貌似稍長的女性乘客。

「這次真的是多虧了有你,你幫了很大的忙。」這名女性乘客─李幼琴,說,手中正捧著一份正在翻閱的資料夾。

「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很荒唐。」男性駕駛─吳勒,回答,口吻十分冰冷。

「我可以理解。」李幼琴回。

「我是看在小芬的面子才幫的。」吳勒說。

「她在天之靈也會很感激你的。」李幼琴表示。

「我一定要找出那個傢伙……害死小芬的罪魁禍首,並且讓『她』付出代價。」李幼琴的口吻中,儼然充滿著十分濃厚的恨意。

「這是我身為姊姊,唯一能夠做的事。」李幼琴補充。

「總之,我們先統整一下至今蒐集到的資料。」正在開著車的吳勒,瞥了一眼李幼琴捧在手中一頁、一頁翻閱的資料夾,表示,似乎早已把資料夾的內容記憶在腦子裡。

「第一則,有一位叫薛阿正的男子,在妳的期刊中投稿,說了一則自己與友人開車出遊,發生車禍,友人過世,只留下他存活。第二則,一位叫黃冠宇的高中男生,陳述在畢業旅行時,同窗一名叫張德陽、綽號『小胖』的人,吃掉自己的同學,之後就失蹤了。第三則,一位叫莊榮發的中年男子,自白殺害了自己的親生女兒莊小月,因為懷疑她被一名職業為『食肉師』的古代惡靈附身?第四則,這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吳勒頓了一頓。

「第四則是,一位自稱李嘉嘉的女子,自白自己是連續殺人犯,媒體給的綽號是『APP殺人魔』,還自曝自己已轉生成為怪物?」吳勒的口吻,仍是一種十分冰冷的感覺。

「反正我早就知道你會嗤之以鼻。」李幼琴似乎早就料到會是如此。

「不,妳在這種靈異期刊雜誌社上班,會有奇奇怪怪的各種投稿,一點也不奇怪。」吳勒回。

「你不是立志當一位警察嗎?」李幼琴問。

「這不只是為了你的同窗、我的親妹妹小芬,也是為了你另一位高中同窗─那位『沈嘉鈴』啊。」李幼琴表示。

「等我把大學讀完、警察考試也順利通過再說吧。」吳勒說。

兩人聊到一半,轎車抵達了目的地─是一棟頗為宏偉的建築,這是在這座城市,頗為知名的一間療養院,收容了許多經過醫療機關判斷、需要住院治療的精神病患。

「我們到了。」吳勒操作著方向盤,注視著這一棟建築,表示。

在療養院的內部環境,廣大的迴廊上,李幼琴與吳勒二人,先在大廳的櫃台跟值班護士表明來意,之後,很快地便找到了心中所鎖定的病房。

病房隔著一道透明的玻璃窗,從外側往內部看去,清晰可見有一名青年女子,一身白色的病袍,長長黝黑的頭髮披頭散髮,整個人雙手抱腿、捲縮成一團,坐在牆壁的角落,而不在床上,維持著一動也不動的姿態。

有一名目測年紀至少超過五十歲的婦女,則是獨自坐在病房外頭、靠近門口的長椅子上,面容憔悴。

「小鈴……」吳勒透過透明玻璃窗,看著女性病患的落魄樣貌,似乎早已認識對方。

「你們是……」年長的婦女,見了二人,有些訝異,這名婦女,貌似正是女性病患的母親。

「沈媽媽您好,他是小鈴的高中同學,舍妹叫『李幼芬』,高中時期也是跟小鈴同班的。我叫『李幼琴』。」李幼琴鞠躬、表明了身分。

「很感激你們來看小鈴。」婦女回。

「她還是一直把自己封閉著嗎?」李幼琴也看了看玻璃櫥窗,問起。

「嗯……」婦女的口吻充滿了無奈。

「小鈴曾經在我任職的雜誌社投稿,這您知道嗎?」李幼琴又問。

「是在她出事之前的事吧?」婦女回問。

「嗯,當時負責那份期刊的,是別的同仁,因為已是數年前的事了,我為了調查,特地將可疑的幾件投稿挑選出來。其中有一位,投稿人的署名叫王淑美。」李幼琴解釋。

「她是小鈴在國小時候的班級導師。」婦女說明。

「我想也是。這位王淑美女士的投稿內容,大致上是這樣的:她在任教時,輔導過一名患有亞斯伯格症的小女孩,女孩的名字就叫『小鈴』,有一回,女孩天真地問她,表明在教室內看到一位『在天花板爬行的詭異阿姨』。」李幼琴說。

「是的,當時我們一家三口,住在屏東。但因為小鈴的爸爸遇人不淑、積欠了一筆錢,只好十分低調地匆匆搬離那個地方。我們起先搬到了新竹,投靠我娘家,小鈴也在這裡生活、更上了高中。」婦女回。

「接下來的第二則投稿……恐怕就是您的女兒,沈嘉鈴本人投的。信件中指出,她在上高中的時候,有一回,與一名叫『小艾』的女性同窗,在進行打掃工作。她卻偶然碰見了小艾離奇死亡、又離奇復活,模樣恐怖地向她索命。」李幼琴繼續解釋。

「那位小艾……至今還是音訊全無。」李幼琴說到這,十分懇切地注視著婦女。

「伯母,恕我直言,小鈴會變成今天這樣,您……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李幼琴問。

「這孩子……這些年來,實在是受了太多的苦。」婦女眼眶開始泛紅,注視著櫥窗內、病房中,始終一言不語的女性病患─沈嘉鈴。

「其實不只是小艾的事、王老師的事,從小,這孩子就很容易看得到一些……我們根本看不到的東西。」婦女說。

「您是指……陰陽眼嗎?」李幼琴十分嚴肅地問。

「她一直承受著極大的精神壓力,我想替她分擔、卻無法,她高中都沒念完,我們全家就又搬了一次。搬到新北市的新店區。大學時,她開始半工半讀,有一段時間,她再也沒看到那些不該看到的東西。但也就在她剛上大學沒多久,就出了那件事……」婦女越是訴說、越是哽咽。

「她看到什麼了?」李幼琴口吻著急地追問。

「算了……你們回去吧。」婦女似乎不願意再多說下去。

「是不是……『小藍』?」李幼琴不死心,接著問。

「最近幾年,在網路上流傳著一則傳聞:在漆黑的夜晚時分,要全力避免獨自一人行走在沒有燈光的道路上,否則,『小藍』就會把你帶走。一旦被帶走,就再也回不來了……」李幼琴說。

「我不太懂網路,我不知道。」婦女一聽,隨即撇清得一乾二淨。

「您騙人!」李幼琴戳破。

「我懂您想要保護孩子的心情,但我也是!拜託您,把您知道的真相告訴我吧!」李幼琴用雙手握住了婦女的手掌,幾近懇求地表示。

「妳會懂什麼!」婦女儼然動了怒氣。

「我當然懂!」李幼琴不甘示弱。

「因為……我的妹妹小芬,就是被惡靈小藍害死的……」李幼琴說到這,不由得悲從中來。

「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她就是在我的面前,正要踏進家門的那一刻,就被一雙從黑暗中冒出的枯瘦手臂,拉入了黑暗。我報了警,幾天後,在住家附近……發現了她被啃食得殘破不堪的屍首。」李幼琴的悲痛,轉變成了一股怒火。

「我一定要那隻惡靈付出代價,拜託您,告訴我真相!我知道小藍生前的本名,叫『藍可』,小鈴在出事之前,最後見到的,就是藍可,對吧?」李幼琴不死心地再問。

「妳鬥不過她的。」婦女淡淡地回。

「算了……人家如果不願意說,妳就別勉強了。」在一旁的同行的吳勒見狀,有些看不下去,規勸起李幼琴。

「如果伯母不願意說,我會一直待著不走。你如果要離開,悉聽尊便。」李幼琴毫不客氣地說。

「妳冷靜一點。」吳勒再試著規勸。

「我很冷靜!」李幼琴吼。

「那隨便妳好了,我可不奉陪了。伯母,我先告辭了。」吳勒似乎也有些不高興了,先是跟婦女禮貌性地鞠躬、道別之後,再看了李幼琴一眼,便拎著轎車鑰匙,往大廳、正門口的方向,頭也不回地走掉。

冷清的迴廊上,只剩下坐在長椅子上的婦女,與靠在對面牆壁、站著等待的李幼琴二人。

「妳真的打算就一直等下去嗎?」婦女開口問。

「是的。」李幼琴回。

「那妳就等吧。」婦女表示。

「伯母,您到底是在害怕什麼?」李幼琴心有不甘,再問。

「什麼意思?」婦女回問。

「難道真相……是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李幼琴猜測。

「看樣子……時間,終於到了。」不知究竟是大眼瞪小眼了多久,過了好一陣子,李幼琴突然舉起戴著手錶的手臂,看了看時間,表示。

「時間?」婦女對於對方的話語,正一頭霧水。

只見,在療養院的門口,出現了一位打扮十分性感、時髦的長髮女子,她穿了一件厚重的大衣。但這名女子的舉止卻十分怪異,只是站在大廳,臉色蒼白、面無表情、一動也不動。

「小姐……請問,您是哪一位院生的家屬嗎?」值班的護士覺得納悶,上前詢問該名女子。

「妳說我嗎?」該名女子用一種十分冰冷的口吻回問,接著,只見她突然從大衣的內層掏出了一把尖銳的水果刀,下一秒,「刷」的一下,一股巨大得不可思議的力氣,將護士的首級砍了下來。

這名女子一手拎著護士的首級,頭顱脖子處的潰爛切口,還垂吊著纖維組織,紅色血液一直滴落地板鋪設的磁磚,另一手,則是握緊了沾染鮮血的水果刀。

「呀啊啊啊啊─」

見狀,另一位值班的護士,驚嚇地放聲尖叫。這個時段,由於夜色已晚,只剩下這兩位護士在值班,大廳、迴廊上,除了李幼琴與婦女二人,再無其他人。而住院的院生也大部分早已入睡。

婦女見狀,也驚嚇地從長椅子上站了起來,目瞪口呆,只有李幼琴,貌似早就知道似的,仍然是十分冷靜,甚至嘴角揚起了一絲笑意。

「我在調查投稿資料的時候……特意在下一期的刊登,做了一些手腳、放了一些合成照片。只要是『那個人』,如果看到,就一定會察覺蹊蹺……」李幼琴這才說出了實話。

「是的,『那個人』,叫李嘉嘉。在她生前,社會上曾給過一個封號─『APP殺人魔』……」李幼琴指著那一位殺了人的持刀女訪客,解釋。

「在哪裡……害我變成怪物的罪魁禍首,在哪裡?我明明看到雜誌拍到你出現在這個地方,快出來!」持刀的女訪客─李嘉嘉,臉部開始突變、潰爛,嘴邊長出獠牙,拎著首級、口吻激動,一步一步地朝李幼琴與婦女二人的方向走去。

婦女先是震驚不已,因為聽了李幼琴的話語,赫然意識到了,這名「APP殺人魔」的目標……恐怕正是病房裡的女兒,沈嘉鈴。

李幼琴……是故意引誘這名怪物,來找沈嘉鈴的。因為她早就料到,這名怪物,為了找獵物,會濫殺無辜。只有這樣,才能夠引出她真正的仇人……也就是小藍的現身。

眼見臉部仍在持續突變的李嘉嘉,終於行走到了病房的附近、二名訪客的面前,婦女牙一咬、心一橫,挺身而出,上前展開雙手,試圖阻擋李嘉嘉的去路、只為了保護女兒。

「妳是誰!」李嘉嘉開著那一口獠牙,憤怒地問。

「我絕對不會讓妳傷害我的女兒!」婦女大喊。

只見,李嘉嘉見狀,嘴角露出了一陣笑意。先是將護士血淋淋的首級,扔至附近的磁磚地板,再伸出長了長長尖銳指甲的手,先是觸碰到婦女的鎖骨,下一秒,一個使勁,婦女的鎖骨位置被挖空了一大塊血淋淋的肉塊。

「啊啊啊啊─」婦女疼痛得聲嘶力竭地放聲尖叫,摔落地上、疼痛得翻滾來、翻滾去。

李嘉嘉又抬頭、看了李幼琴一眼,這令李幼琴一嚇,不由得倒退了好幾步,絲毫不敢有動靜。

李嘉嘉接著站在病房的門口,伸出手臂轉動鎖著的門把,一個怪力使勁,整扇門被她扯了下來,「轟隆」一聲,扔在附近。

她再行走進入病房,眼前是一名女性病患─沈嘉鈴,仍是捲縮在牆壁角落、一言不發。李嘉嘉再稍稍張望,沒有見著當初把她變成怪物的那名男子的影子,再看了一看沈嘉鈴,對方全身顫抖個不停,惹得人十分心煩。李嘉嘉舉起手中的刀子,正瞄準沈嘉鈴那一頭黝黑的頭髮、與那顆頭部,試圖一刀了結對方。

「刷」一聲,刀子正要落下……

突然,停住了。

刀子只距離沈嘉鈴的頭部,不到幾公分,但停住了。沈嘉鈴依舊抱著雙腿、捲縮在那發抖。

李嘉嘉之所以停住了動作,是因為……她注意到了,突然憑空出現在床鋪上的那一位「身影」……

只見,一名全身穿著破破爛爛的白色薄紗、髒兮兮的女性,也是深黑色長髮、不同的是更加地披頭散髮,正坐在床鋪邊緣,赤裸的雙腳玩耍一般地胡亂踢著玩,頭髮遮蓋下的瞳孔、布滿血絲,正瞪著持刀的李嘉嘉。

「終於……出現了。」李幼琴雖然也十分害怕,但見狀,掩不住一股興奮─她的目的,終於達到了。

「藍可……」趴在一旁、手按著滲血、疼痛的傷口,婦女一見了床鋪上的白衣女子,也顯露十分震驚的表情,說。

「孩子……」床鋪上的白衣女子─小藍,先是注視了一下捲縮在牆角的沈嘉鈴,再回來注視起持刀的李嘉嘉,咽喉發出一種極為沙啞、不協調的聲調。

「孩……子……啊啊啊啊啊……」小藍用著那一副沙啞的嗓音,不斷地重複著這一句話。

「果然沒錯。」李幼琴額頭落下冷汗,表示。

「原本只是認為沈嘉鈴最後遇到的是小藍,也許可以利用她再次引小藍現身。但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收穫……剛才伯母支支吾吾,也有了解釋。看來,沈嘉鈴,根本不是伯母親生的。恐怕是領養來的。」李幼琴推測。

「而她真正的生母就是……」李幼琴說。

焦點再次轉移到正處於對恃狀態的小藍、李嘉嘉二位「魔物」,李嘉嘉儼然也感受到了小藍正散發出一股極度強烈的壓迫感,明白來者不善,小心翼翼地持著手中的刀子,一邊往後退、一邊伺機攻擊。

小藍緩緩地從床鋪上離開,赤著腳跟、站立了起來,一拐一拐地,以一種極不協調的姿勢,靠近李嘉嘉。

李嘉嘉先是作勢假裝要把刀刺過去,隨即又收了回來,試圖製造威嚇效果。但小藍依舊緩慢地靠近李嘉嘉,不為所動。二位魔物一退、一進,走出了病房門口,來到迴廊之上。

「刷」一下。

李嘉嘉一個突刺的動作,將水果刀刺中了小藍的左部位胸口,白色的薄紗立即被染上一大片深黑色、暗紅的血液。小藍停止住了前行的動作,仍舊以緩慢的姿態,看了一眼自己胸口上的傷口。

李嘉嘉露出一個撕裂到耳垂的血盆大口,把頭部湊上前,一口咬住了小藍枯瘦的脖子。哪知,下一秒,小藍舉起枯瘦的手臂,「啪磯」一聲,手臂一股巨大的怪力,就貫穿了李嘉嘉的胸膛。

李嘉嘉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小藍已將手臂抽出,一把抓住李嘉嘉的左手臂,使勁一扯,李嘉嘉的左部位肩膀噴灑出大量血液、染紅了小藍的臉孔,李嘉嘉的左手臂,整隻被小藍硬生生地扯了下來。

「啊─」李嘉嘉疼痛得大叫,跌坐在磁磚地板上。

只見,小藍將敵人的斷臂,隨意地扔到一旁,繼續以緩慢的步伐,走向眼前宛如獸人樣貌的李嘉嘉。

李嘉嘉一慌,突然將目光注意到了在病房內,仍是捲縮在牆壁角落的沈嘉鈴,下一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遠的冷笑。

原先受了傷勢,趴在附近的婦女,注意到了李嘉嘉的那一抹冷笑表情,頃刻間明白到了什麼、瞪大了驚訝的雙眼。

「哈哈哈哈哈哈─」只見,李嘉嘉握緊了手中的刀子,一個縱身一跳,巧妙地避開了小藍的身子,一鼓作氣地衝向沈嘉鈴,捧著刀子刺向對方,一邊露出極度扭曲的笑容。

小藍轉頭一看,一時之間反應不及。

「小鈴!」婦女大叫。

李幼琴也瞪大了驚訝的雙眼。

下一秒……只見到,李嘉嘉單手捧著突刺的刀子,而刀刃的另一端,刺在了一個人的背部。那是,急著不顧傷勢,第一時間衝了過來,用肉身,保護了女兒的沈媽媽─那名婦女。

李幼琴見了這一幕,更加目瞪口呆了。

婦女用雙手撐著牆壁,肉身擋在沈嘉鈴的面前,看著沈嘉鈴仍是毫無反應地捲縮在地上。婦女吐出了一口鮮血,眼眶落下了源源不絕的淚水。

「妳明白嗎……即便她不是我親生的,但這些年來,對我而言,她仍是無可取代的寶貝女兒。我想保護孩子的心情……就跟……妳想替妹妹復仇,是一樣的。」婦女轉頭、注視著李幼琴那一副仍處於震驚的表情,一邊吐血、一邊解釋。

李幼琴的眼眶也因著巨大的震驚、止不住地迸出了淚珠。

一副怪物樣貌的李嘉嘉見狀,「嘖」了一聲,將刀子從婦女的背部強硬地拔出,婦女又因疼痛大叫了一聲,李嘉嘉抽回刀子後,再往前突刺,正打算要給婦女一個痛快……

剎那間,李嘉嘉瞪大了更加不可置信的震驚雙眼,只見,她緩緩地低頭一看,一隻枯瘦、卻孔武有力的手臂,同時從身後先後貫穿了李嘉嘉、婦女二人的胸口。手一鬆,「鏗鏘」一聲,水果刀掉落到了地板上,李嘉嘉不可思議地轉頭一看,這隻手臂的主人─小藍的身子,正站立在她的身後。

再「啪磯」一聲,小藍把手臂抽了回來,手上握著兩顆還在跳動的血淋淋心臟。

被挖空心臟的婦女瞪大了眼睛、一臉蒼白,終於倒落地上,斷了氣,過世之前,眼眶還泛著淚珠。

李嘉嘉低頭再看了看自己被挖空的胸口,再抬頭看看小藍那一身白紗的冰冷姿態,獠牙、血盆大口、尖長指甲等突變的怪物姿態,開始一一消失,不一會,恢復成了一名正常的人類女性樣貌。

再下一秒,李嘉嘉也趴倒在地板上,徹底地、斷了氣息。

小藍儼然沒有死心,舉起腳掌、使勁一踩,再「啪磯」一聲,李嘉嘉的頭部宛如成了裂開、稀爛的西瓜。

「孩子……」在解決了李嘉嘉之後,只見,小藍緩緩地看了一眼仍是捲縮的沈嘉鈴,再看了一眼仍是在迴廊上、因為腳軟,渾身抖個不停的李幼琴。

李幼琴本以為自己死定了,不過令人意外地,小藍只是維持一拐、一拐的姿勢,走出了病房,並且朝向迴廊的盡頭,一塊沒有燈光的完全黑暗位置,緩緩地行進。

再下一秒,李幼琴似乎可以確認到,那一隻「魔物」,已然消失了蹤跡。

李幼琴目睹著婦女悽慘的死狀,以及即便捨命、仍要保護自己孩子的堅強決心,她身心俱疲地站立了起來,泛著淚珠、走到了沈嘉鈴的身旁,蹲下身子,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嚎啕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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