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落

檔案四

《復仇者。》

街道上，幾秒鐘前才剛被一分為二的白色廂型車還不時在冒出火花，煙霧繚繞至天際，那名身形瘦小的女人手持刀身巨大得足以覆蓋三個她的巨大鐮刀，站在火光之中，冷冽的眼神正盯著襄草與盧警官。

「這些……算是當初他們殺害我的回禮。」

「現在……輪到妳了。」

神秘女人瞥了瞥附近屍痕遍野的恐怖分子，口吻平淡地說。

「對了，我還沒自我介紹，失禮了……我是AICR-04，或者妳高興的話，也可以叫我還是人類時的名字，『喬克麗』。」

喬克麗的口吻稀鬆平常，但襄草卻保持著極為強烈的警戒，絲毫不敢大意，盧警官聽到喬克麗的名字，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有些耳熟，又一下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聽過……

突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眨眼的工夫，喬克麗突然出現在盧警官的身後，冰冷的鐮刀前端彎曲的溫度正碰觸著盧警官的脖子，這令盧警官不由得瞪大了眼、由額頭流下冷汗。

「妳好像……對這男的有特別的情感？」

「放他在妳身邊這麼久了……妳卻沒有吃他？」

喬克麗仔細打量了一下盧警官後，對著襄草問。

下一秒，襄草突然也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到喬克麗的左手邊，一舉手刀就朝她的頭揮下，喬克麗手拿把柄的力道一轉，鐮刀的刀面頓時擋下了襄草的手刀，襄草一對盧警官使眼神，盧警官隨即會意過來，趕快趁機跑開。

「哈哈哈哈！」

喬克麗突然大笑了起來，隨意單手一甩，大鐮刀便斬向襄草同樣瘦小的身軀，襄草嚇了一跳，趕緊縱身一跳，幸運跳開，大鐮刀卻因此把柏油路斬出了一道又長又深的裂痕。

「回答妳剛才的話！」

襄草有驚無險地躲開之後，邊說。

「我是要把他留著當儲備的糧食……所以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可以對我的食物下手！」

語畢，襄草一眨眼也衝向喬克麗，兩人互相用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不時發出打鬥的巨響，四周的圍牆接連塌陷，路邊暫停的車輛一台又一台不斷被切成碎片，無數支紅綠燈支架也被力道撞擊扭曲，盧警官看在眼裡，卻看得很吃力、又膽顫心驚，因為他擔心搞不清楚兩人的動作，萬一喬克麗隨時過來了取走他的人頭，他也無力反抗。

剎時間！喬克麗一刀揮下，襄草瞬間躲在一棟大樓的後面掩蔽，下一刀隨即又揮來，大樓被一分為二，轟隆巨響，大樓三樓以上的樓層整個塌了下來，喬克麗定睛一看，找不到躲在大樓後的襄草，突然警覺過來，趕緊回頭，襄草不知何時跳到她身後，手刀一揮下來，令喬克麗來不及使拿著鐮刀的右手，便反射地用左手去擋，喀擦一聲！喬克麗的左手被切了下來，她哀嚎大叫。

但下一秒喬克麗便隨即使力右手，太過接近喬克麗的襄草來不及躲，鐮刀一瞬間便從她的肩膀縱向切進了她的身體，她痛得臉部扭曲，直到她的腰部時她一手使勁抓住刀身，阻擋它繼續切下去，因為再切下去，她就會一分為二。

喬克麗同樣也使勁試圖令刀切下去，兩人的力道互相抗衡不下，喬克麗斷手的截口與襄草被砍的身體切口還不時流出大量鮮血，一旁的盧警官幾乎可見到傷口裡面是皮肉與線路的混雜。

在距離三人有一小段距離的路上，幾乎沒什麼人影的時間與地點，有一輛黑色勞斯萊斯正駛在道路上。

開車的人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年輕紳士，後座正坐著一個目測年約十歲上下的小女孩。

「怎麼了嗎？」

紳士從後照鏡見到小女孩搖下車窗，盯著外頭某個方向，好奇地問。

「是最新型的第四型嗎……好像跟第三型打了起來？」

小女孩回答，談吐之間流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高雅與氣質，是一種令人倍感親和的婉約。

「公司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放任她們這麼拋頭露面？」

「好像是第三型的AI出現問題，不受控制逃了出來，第四型……應該是公司為了捕捉她而製造的吧。」

紳士推想地說，依舊專心開著車。

「……妳要出面嗎？」

「屏果……身為第二型的妳，只要一出面，相信很快就能解決這件事。」

紳士問。

小女孩淡淡地搖搖頭。

「先觀望吧，我想看看……由人體改造的技術，能力到底可以達到什麼程度？」

「市長，可以開近一點嗎？」

紳士聽了點點頭。

他一轉方向盤，勞斯萊斯掉頭轉入一條岔路，便往襄草與喬克麗打鬥的方向行駛而去……

場景一轉，襄草與喬克麗這邊還僵持不下，喬克麗索性不再執著砍下去，收起鐮刀轉身斬向眼前的一棟民宅的屋頂，並跳起一手舉起屋頂朝襄草砸了過去，襄草一驚顧不及自身的傷口，一伸手便使勁抓住丟來的屋頂，下一秒，她一把就把整個屋頂捏得粉碎。

無人的街道上，傷痕累累的兩人互相警戒地氣喘吁吁對立著，喬克麗看了看襄草，又看了看在一旁觀看的盧警官，突然不明原因地由警戒的姿態收起了指著對手的鐮刀，襄草見了她這舉動突然愣了一下。

「再打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死，我也帶不走妳。」

喬克麗見了襄草的疑惑，開口說，口吻依舊冰冷。

「賠本的生意我不會做……不過，放心，我們以後會很常見得到面的，嘻嘻……」

喬克麗嘴角揚起一尾詭異的笑容後，使勁一揮鐮刀斬向盧警官身處背後的一公休的服飾店上的大型看板，上頭還貼著代言藝人的照片，看板瞬間塌下眼看就要壓到盧警官，襄草一驚，趕緊飛速到盧警官身邊一把抱住他，又飛速跳走，墜落的看板伴隨巨響揚起了濃濃的塵埃。

待塵埃散去，襄草趕緊回頭定睛一看，喬克麗已不見人影，襄草這才鬆了口氣，盧警官感受著抱著自己的襄草，一股訝異抹上他的表情，一是訝異襄草居然會救自己，二是，原來……襄草是有體溫的。

雖然她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自己的便服，他也弄不清楚那像血的東西到底是不是血，但單單在這一刻，至少，就這一刻而言，他覺得她好溫暖……

說不定……襄草，並不是魔鬼？

說不定……

他看著襄草氣喘吁吁的清秀臉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