箴落

檔案二

《魔鬼。》

在火勢熊熊燃燒的百貨公司四樓，女子的身影正站在盧警官的面前，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遍地的殺手屍體，還不敢置信幾分鐘前眼睛所看到的事實，襄草對他的甜美微笑不知為何在這個時間點，多了幾分令人不寒而慄。

「在那邊發什麼愣？」

襄草的一句吆喝，令盧警官隨即回了神，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襄草見狀便拉起了他的手。

「跟我走……如果你不想跟他們下場一樣的話。」

襄草語帶威脅地對他說。

大街上，警車與消防車伴隨圍觀的民眾聚集在失火的百貨公司，襄草拉著盧警官從另一側逃了出來，顯然沒人注意到她們。

襄草邊拉著他走，邊回想剛剛那群恐怖分子，不禁碎碎念。

「真是陰魂不散……我走到哪，他們就追到哪。」

「妳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啊……」

「妳……妳……到底是人是鬼？」

盧警官終於按耐不住性子地問，但口吻依然充滿了戰戰兢兢，畢竟他可不想惹一人就殺光一大票壯漢的這個「弱女子」發飆。

「想不想立功？」

襄草突然問。

「你不是要查連續失蹤案嗎？我這就帶你去破案……」

襄草語畢也不等他回答，便快步往某個方向跑去，他被拉得忍著膝蓋上傷口的疼痛，面部扭曲地一拐一拐地勉強跟上。

「走快點啦！」

「啊我腳受傷啊！」

暗黃色的天空已經漸漸進入夜晚，兩人來到了一棟看似無人的廢棄工廠前，盧警官正一頭霧水地搞不懂襄草帶他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他上下打量了這地方，這工廠看來已有好一段時間閒置在這，襄草似乎看透了他的疑問，但她卻只對他露出一種曖昧的笑容，便推開了門……

嘎……

門隨著老舊的聲音漸開，室內只有幾盞微弱燈光從昏暗中透了出來，下一秒，裡頭的情景頓時一覽無遺……這令他瞪大了錯愕的雙眼。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三名被繩子倒吊在天花板的梁柱上的女人，看上去幾乎都在二十多歲上下，其中兩人不斷在尖叫哭喊，剩下那位像是已經早已喊到沒力氣、半放棄似的沉默在那。

「她們是……」

盧警官臉上閃過錯愕，頓時想起，這三人就是最近的連續失蹤案，之前看過檔案上照片的其中之三。

「她們嗎……是我今晚的消夜。」

襄草說，表情卻是一副稀鬆平常。

「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不要……我不想死！」

「求妳了……不要這樣！」

那兩名大哭大鬧的女人不斷地哀求，但襄草絲毫沒有理會，只是邊解釋原由、邊冷冷地走向她們，她們看到她靠近，求饒得越加心急了。

「雖然我的維生系統可以像一般人進食喝水就可以，但如果我想要補充戰鬥機能與模仿機能的話，就必須額外進食特定生物剛取下來五分鐘以內的生腦做為能源，而這生物……就是活人。」

「最近被盯得緊……只好請妳們委屈點了。」

當襄草說完的一刻，下一秒，盧警官突然摀住了嘴，傻了眼，一陣強烈的反胃令他忍住想吐……

只見襄草用手刀一揮就切斷了兩人的脖子，方才的吵鬧頓時沉靜下來，跟著她徒手剝開了其中一顆頭顱，挖起裡面的腦放入口中咀嚼，一副津津有味，吞下後又吃起了另外一顆人頭。

在看到這一幕以前，盧警官其實一直認為襄草雖然來歷不明，但他相信她是無害的，但這下，他卻深深地從腳底板竄起一股寒意……眼前的這個看似弱小的女子，顯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妳到底……是人是鬼？」

他終於忍不下去脫口而出。

「你這麼憤慨做什麼……機器人的系統裡面沒有設定善惡的概念有什麼好奇怪的？」

「親愛的……歡迎來到1跟0的世界，嘻嘻！」

襄草用紙巾擦拭著沾到嘴邊的人血，露出一種曖昧卻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回話。

匡啷一聲巨響！

兩人隨著突如其來的鐵桶撞擊牆壁的聲音來源看去，襄草突然驚覺了什麼，再趕緊回頭往倒吊的剩下那一人看去，只見那方只剩下一條懸空的繩子。

是剛剛看似放棄了逃走的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居然解開了繩子？她這才頓悟過來，是那女人故意用腳踢倒了鐵桶，引開她們的注意，自己趕緊趁機逃走。

「想跑……」

襄草想到這裡，反而更有興趣把那女人再抓回來，正準備追出去，盧警官卻突然從身後一把抱住了她，這令她嚇了一跳，剛剛還這麼怕自己的這個男的，居然敢這麼不要命，她要掙脫盧警官是何等容易，她舉起手刀，正準備瞄準盧警官的腰部要殺他，卻突然深刻地感受到盧警官的身體正發抖得厲害……

他很害怕，他怕死。

這就是人類。

可是為什麼……他卻絲毫沒有鬆手的跡象，反而是越抱越緊？

她感受著身後雖然沒說一句話的盧警官，卻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是對那女人也好，對盧警官也好，這下殺意全沒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放下了手，感受著身後依舊發抖，心中莫名其妙湧上了一股五味雜陳……

距離工廠已經一段距離的小巷，剛從鬼門關逃脫出來的女人正死命地跑，似乎深怕一旦慢了就會被追上、再被抓回去。

只是當她跑到一半，突然在巷口的轉角撞到一個厚實的胸膛而跌倒在地，回神定睛一看，只見約七到八名都身穿西裝的彪形大漢把她圍了起來。

他們……是什麼人？她心想，但她知道，對方一定來者不善，不可能是來救她的，因為這幾人一直在上下打量著她。

「這個素體還不錯……公司可能會喜歡。」

其中一名壯漢說。

「要捕捉AICR-03，看來只能以牙還牙，但時間有限，雖然有足夠的資源，卻無法在短時間內就再製造出一部能力足以與AICR-03抗衡的機器人，最快的方法只有……用人體改造。」

「我們正為了找到適合改造的素材，機率只有兩萬分之一而傷腦筋，看來……幸運女神很眷顧我們。」

「失禮了小姐……可能要請妳死一下了。」

正在說話的這名壯漢語畢突然從懷中掏出了槍，朝女人的額頭開了一槍，她的額頭頓時貫穿一個彈孔，應聲倒下，鮮血逐漸湧出滿地……